胆小怕生

【百日贺红活动文】有我

只要你在就好
只要是你就好
不管再怎么狼狈你也还是你啊
你永远不会是我的负担
你是我的爱人

一只正经蛙:

第一次尝试短篇hhhh




*没有文笔,人物ooc


*老年贺红


 


    这已经是贺天第二次走失了。


    莫关山和贺天两人早上出门买菜顺便散散步,两人在菜市场莫关山正挑菜一晃神的工夫贺天就不见了,人流拥挤的菜市场里完全不见贺天的身影。莫关山找遍了菜市场和他们所经过的街道,最后才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是有人在宏华小区看到一个走路说话都不太灵便的老头,问他家住哪儿他说住宏华小区XX栋XX号,可是那户的住户却完全不认识他,他们就把贺天作为走失老人带到了派出所,民警在他口袋里找到了莫关山的电话,最后才打给了他。


莫关山气喘吁吁地赶到派出所,看到了正坐在值班室一言不发的贺天。莫关山叫了贺天一声,贺天抬起头看见莫关山就叫:“毛毛!毛毛!”


莫关山赶忙走过去,去扶正要站起来的贺天,他把贺天浑身上下检查了遍发现贺天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又连忙跟值班的民警道了谢,被嘱咐了好几遍要好好照看他,才领着贺天回家。


莫关山牵着贺天的手慢慢走在路上,太阳穴还是有些突突地跳,他还没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来。贺天突然拉了拉他的手,说:“我要回家。”


莫关山回他:“我们这不就是在往家走么。”


贺天转身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又说:“回家。”


贺天指的方向是宏华小区的方向,他们曾经住在那儿,后来因为年纪大了住楼层太高不方便,而且莫关山又看中了一处房子,他们就搬到了反方向的青街,住在那里的一栋带着小院儿的独户住宅。


“贺天,我们现在搬家了,不住宏华了,我们的新家在青街,你忘了吗?”莫关山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这么回他了,贺天现在只对以前的事情有清晰的记忆,后来的事情在他脑海中已经模糊了。


贺天似懂非懂地看着他,莫关山又耐着性子对他说:“我们现在回新家好吗?”


贺天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握着莫关山的手紧了紧。莫关山便牵着他继续往回走。


午饭的时候贺峥回来了,贺峥是莫关山跟贺天领养的孩子。


贺峥一回来就问莫关山:“小爸,大爸没事儿吧?”


莫关山从餐厅走出来见了他,有些嗔怪:“没事儿。不是跟你说找到了么,你这么忙怎么又回来了?”


贺峥笑笑:“这不是不放心吗,我接到您电话就打算回来了。大爸早上又不清醒了?”


莫关山“嗯”了一声,又说:“医生不是说了吗,他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只是时间快慢的问题。”


    贺峥了然地点点头,探头看见贺天在餐厅乖乖吃饭,仿佛没听到他们说话似的——他现在注意力只能集中在一件事情上。贺峥脱了外套丢在沙发上,跟莫关山说:“我也还没吃饭。”然后就径直往餐厅走。


莫关山去厨房给贺峥盛了碗饭,贺峥接过碗筷坐下,又探身去问贺天:“大爸,你记得我谁吗?”


贺天停下筷子,眼神愣愣地盯着贺峥想了很久,才说:“你……你是贺峥。”


贺峥满意地说:“诶对我是您儿子贺峥,我回来啦。”


贺天朝他笑笑,又继续吃饭,筷子拿得有些不稳,吃得嘴边沾了些米粒,莫关山时不时停下筷子给他摘米粒或者收拾弄洒的汤水。


吃完饭莫关山安置贺天去午睡,收拾好了莫关山才去客厅歇着。


“大爸这次不清醒多长时间了?”贺峥躺在沙发上问莫关山。


莫关山坐在了贺峥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说“今天早上起来就这样了一直到现在。”


“那今天算是他目前不清醒时间最长的了。”


“嗯。”


“你们原来不是跟见叔叔他们约好下周一起出去旅游的么,大爸这样还行吗?”


“不知道,看贺天情况吧,”莫关山头枕在沙发背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间,“他这次还好是被人找到了送派出所,要是真走失了我真的……”


莫关山还是没继续说下去,贺峥明白,也不再问了。他起身穿上了外套:“那您和大爸先休息着吧,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


“嗯。”


莫关山把客厅收拾了下也去睡下了。贺天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感觉到旁边床有些下陷知道是莫关山上床了,莫关山刚躺下他便侧过身子一手伸出来搭在莫关山身上。晚春时节天气还是有些凉,莫关山又把贺天那只手轻轻放进了被子里才闭上眼睛。


不久就下起了小雨,卧室的窗户没有关,雨声渐大。窗外就是后院,院子里架了葡萄架还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养睡莲的水缸里不久就注满了水,雨水打落在叶片和水缸里淅淅沥沥的。屋里两个人安静地睡着。


莫关山起来的时候发现贺天已经不在床上了,他有些紧张地穿了鞋出了卧室。一出去就是客厅,客厅和后院连着,隔着一道推拉门。推拉门是开着的,贺天就坐在外面屋檐下走廊上的椅子上,穿着薄薄的睡衣,在看雨。自贺天知道自己得病之后就经常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后院走廊里,有时候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莫关山松了口气,转身回卧室拿了一件外套。他走到贺天身边,说:“穿件衣服吧,有点降温了,别感冒了。”


贺天转头看见了莫关山,接过他手中的外套披上了。莫关山便盘腿坐在贺天旁边的地板上,陪着贺天看雨。


“关山,抱歉……”贺天开口。


莫关山知道现在的贺天是清醒的。贺天清醒的时候会叫他“关山”,不清醒的时候则会叫他“毛毛”。贺天在高中和大学时代就叫他“毛毛”,随着年纪增长,莫关山总觉得贺天叫他“毛毛”太幼稚了,不太适合他们的年纪,贺天便改口叫他“关山”了。


莫关山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儿,这不是回来了么,人没事儿就好。”


贺天看着后院:“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迷糊,什么时候会清醒,有时候总会觉得我已经不是我了。”


莫关山转过头稍稍仰头看着贺天,贺天的脸色不太好,甚至带着些苦恼的神色。他伸手抓住了贺天的手,贺天的手冰凉,他又紧紧握了握他的手:“我知道,我知道……跟我还有什么好抱歉的。”


贺天也反握住他的手,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在后院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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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来贺天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迷糊的时候连人也认不清了,偶尔也会不记得莫关山,只是说要“毛毛”,莫关山只好哄他:“贺天,我是毛毛啊,毛毛在这儿呢。”他会指指自己的红头发,“你看。”贺天看着他的头发才会确认莫关山是“毛毛”,握着莫关山的手才安下心来。见一和展正希来看过他,贺天也总想不起他们的名字,只是隐约会记得少年时代他和“毛毛”还有两个共同的要好的朋友,然而这两个人是谁叫什么长什么样他却不记得了。贺天每次认人都会要很长时间去想,并且注意力也很容易受到干扰,整个人都会变得很烦躁。他有时候会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吃饭的时候摔碗摔筷子之类的,有时候还要莫关山全程哄着喂饭。


莫关山也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像照顾三岁小孩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贺天,有时候不只是身体很疲劳,连带着心也很累。被贺天折腾得烦了莫关山也会跟他置气,心情不好贺天还闹的时候他还会像学生时代一样地吼他,甚至也想烦躁地摔东西——他的脾气本已经被岁月磨掉了的,大约已有二十年没有这吵过贺天了。只是每次看贺天像是受委屈的样子他又会软下来,细声细语去哄贺天。毕竟贺天是得了病才会这样,面对这样一个病人,哄才是最好的办法。


贺天清醒的时候坐在后院走廊的时间越来越长了,甚至一天都不出门,莫关山劝他出去散散步他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整个人疲态尽显。莫关山知道在苦恼不止他一个人,贺天也心疼他,清醒时跟他说“抱歉”的次数也多了。可是这个病他们俩都没有办法,他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照顾好贺天。贺天心里藏了些事情,莫关山曾几次想帮贺天分担,可是在莫关山询问的时候贺天多数情况下只是沉默。


贺峥回来的次数也多了,很多次在莫关山外出的时候就是贺峥在照顾贺天,有时候莫关山回来还能看到贺天跟贺峥放松地交谈的场景——这样也好,能跟贺峥说说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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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春去秋来。


莫关山在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贺天那边床垫下面压了几张纸。莫关山拿出来发现是养老院的宣传单,甚至还有贺天签好字的入住协议书。


莫关山脑子有些懵,拿着几张单子就去找贺天:“贺天,这些是什么?”


贺天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看见莫关山手里的单子眼里有一瞬间的吃惊,继而又用平静的语气说:“养老院的的一些资料,这个是护理型的养老院,我这种病人他们也能收,贺峥也去看过了,条件不错,等贺峥在协议书上签完字交上去我就能入住了。”


莫关山心里一阵火气直往脑袋里冲:“这种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你要去养老院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你同不同意也不会影响我能不能去养老院,贺峥在法律上跟我是父子关系,只要他做担保人我就能住进去了。”贺天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这话一下子刺激了莫关山,他一把将资料摔在贺天脸上:“贺天,你他妈是不是傻逼了!我他妈费心费力照顾你你是哪点不满意了要去住养老院!你宁愿跟不认识的人一起也不愿跟我住是吗?”


贺天把那几张纸捡起来,握着的手使了使劲,喉咙吞咽了几下,有些艰难地看着莫关山说:“我不愿意看着你为了照顾我每天这么辛苦,我去了养老院你也能轻松一点。”


莫关山也看着贺天:“贺天,我照顾你是我愿意,几十年都过去了我还怕这几年了?”


“现在的照顾跟过去几十年意义完全不一样,当初明明说好的我要照顾你一辈子,可是到头来却是这个样子。我现在像一个完全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废人一样,甚至还要变得痴痴傻傻,我受不了在你面前是这个样子……”


“可是你也说过我们要一直生活在一起不是吗?你真觉得你离开了我会很轻松?你真的舍得离开我?又舍得让我一个人?”


贺天一阵无言,他手肘撑在腿上手捂着脸,声音里有一丝颤抖:“关山……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可是看着你每天一脸疲惫的样子,而你变成这样就是因为我,我心里真的很难受,就像有人在用刀子一刀一刀剜我的肉一样……”


莫关山走过去坐在贺天旁边,抱着贺天,手抚着贺天的头发:“贺天,如果你真去了养老院,我会每晚都担心得睡不着觉,还会想你,每天晚上睡在我旁边早上睁眼就能看到的人不在了,你要我怎么安然地生活?我照顾你虽然累,但是我心里很满足,因为你还在,每天能看到你,能听见你的声音,能闻见你的气味,能和你说话,和你散步,还能和你坐在后院看雨赏花。贺天,我们所期望的生活不就是这样么,你怎么舍得放弃我和这个家……”


贺天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了莫关山的肩头,手抓着莫关山的衣服。


“贺天,你要是怕我累我们可以让贺峥请个陪护来帮我啊,我能轻松点,你也不用去养老院,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莫关山轻声安抚着贺天。


贺天有些哽咽,抓着莫关山衣的手使了劲儿,指尖泛白:“可是,关山……以后的我可能会变得越来越痴傻,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可能连路都没法自己走话也没法说,像活死人一样卧在床上每天只能维持着最基本的呼吸,变成连我自己都厌恶恶心的样子,这样的我你能接受吗?我以后只会成为你的负担……”


莫关山抱着贺天的手臂紧了紧,鼻子有些酸意:“贺天,你还要我说多少遍,只要你在就好,只要是你就好,即使再狼狈你还是贺天啊,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负担,你是我的爱人,我怎么可能会不接受你?我爱你还来不及。”他顿了顿,又说:“贺天,你一直都知道的,我爱你。”


贺天无言,只是抱着莫关山。莫关山一手轻轻拍着贺天的背,一手抚着贺天的头发。贺天情绪渐渐稳定,两人安静地在客厅里呆了好一会儿。


贺天闷闷地说:“关山,我累了。”


莫关山松了松鼻子:“累了就去躺会儿,下午起来我们去公园散散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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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关山牵着贺天的手走在公园的小路上,小路边就是下去河滩的台阶,正值秋高气爽的季节,河滩上黄色的芦苇开得正盛,一阵风吹过大片的芦苇像海浪一样起起伏伏。河滩再远一些就是河,河上有船,洒下的阳光在河面上闪闪烁烁,船只像是漂在星海里,金色的光芒耀眼得让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两人找了一个长椅坐下,看着河滩上的芦苇。一丛一丛的芦苇里有一对一对的新人在拍婚纱照,白色的婚纱、黑色的礼服在浅黄的芦花里干净又好看,还有一家三口在河滩上拍照留念的,远处孩子清亮欢快的笑声都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贺天看着芦苇荡里,突然说:“当年我们怎么没想着在这儿拍几张纪念照呢?”


莫关山笑笑:“现在拍也不迟啊。”


贺天轻笑一声:“俩老头儿穿着西装在芦苇丛里拍照?”


莫关山想象了一下画面觉得有些太滑稽了:“还是算了,西装就不要了,已经不是年轻的小伙子了。”


贺天捏了捏莫关山的手,轻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咱们一下子也老了,当年还是十多岁的黄毛小子,现在一下子就是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了……”


莫关山又笑:“嗯,当初是臭脾气的中二少年,现在还是俩臭脾气老头儿,一起生活到现在也不容易。”


贺天也“嗤”的一声笑了,看着远处的芦花有些愣神。


“……关山,要是我以后把你也忘记了怎么办?”贺天握着莫关山的手有些颤抖,像是很紧张似的握着他的手松了又紧。


莫关山转头看着贺天,另一只手也搭在了贺天的手上:“没关系,有我帮你记得。”


“你以后要是记不得事情了,我就是你的脑子,帮你记事情;你要是不能动了,我就是你的双手双脚,我可以用轮椅推着你,我们再来散步看风景……”


“好……”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我在。”


“嗯。”


太阳升了又落,河上的星光由金黄变成橘红色再一片暗蓝。风轻轻地吹,芦苇荡漾,由绿变黄到一片荒芜然后再次生根发芽开出了花,芦苇丛里的人去了一拨又来了一拨,他们还在,看着远方一直变化着又从未变过的风景,在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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